文/姚军

　　一幅幅鲜血四溅的死亡画面，一具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一间间让人作呕的密闭房间，云南省新平彝族傣族自治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饶惠莹在从警的25年里，不知多少次走进这样的案发现场了。
　　她，一位47岁的女刑警，个子不高，扎着长发，性格温和，眼神却很敏锐，干着公安队伍中“画面感”极强的工作，寻找出一个个细微的痕迹，破译着死亡密码，揭秘着现场真相。  
　　饶惠莹是玉溪公安历史上鲜有的刑事技术女民警，一干就是25年。面对常人忌讳、与尸体打交道、脏累血腥的工作岗位，她一直热爱并坚守如初。工作以来，参与勘查各类犯罪现场4200余起，提取现场痕迹物证5000余件，参与检验尸体800余具，解剖各类非正常死亡人员尸体100余具；采集录入指纹22000余人次，现场指纹12000余枚；查证破获案件700余起，利用痕迹物证直接破获刑事案件200余件；在命案侦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更是通过痕检工作经验破获了一大批重案、要案。

　　“破案，是我人生最大的成就”

　　“破案，是我的职责，更是我人生最大的成就。”饶惠莹在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的巡讲中这样讲道。在工作中，饶惠莹勤奋好学、刻苦钻研，始终以最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无论是室内盗窃现场的一枚指纹提取还是化粪池用手寻找已经被剁碎的人体组织，她都和战友们一起翻山越岭，撸起袖子埋头苦干。
　　2022年初，新平县短时间内有两人先后失踪。饶惠莹主动请缨，积极带领战友开展案侦工作。经过细致摸排，警方得知失踪的两人相识，且先后消失在城区的一出租房附近。案件深挖后，一名张姓嫌疑人进入了专案组的视野，但是民警一直没有关键的证据撬开张某的嘴。
　　在人口如此密集的小区作案，两人的尸体至今没有找到……饶惠莹脑海里一直在闪现两个问题：消失的两人去了哪里？案发第一现场又在哪里？
　　面对前期勘查收获寥寥的窘境，饶惠莹再次带领战友走进嫌疑人的出租房内，从头到尾更加认真仔细地进行勘查。天花板、下水道、地面瓷砖缝隙都是重点细节。已是凌晨3点，饶惠莹还是不死心，对卫生间褐色的塑钢门开始了第三遍勘验。门立着，不好勘验，她时而踮起脚尖，时而半蹲，不停地变换视角去观察。
　　突然，在高她两个头的门框上，她隐隐看见了一个和门框同色的细点状干枯物质。看过交通事故尸体支离破碎的现场，看过人体被炸碎的爆炸案现场，她太熟悉这种东西了：细碎的人体软组织。之后，整个团队以此为中心，很快又在附近位置找到了另外一块极其细小的人体组织。两块疑似人体组织连夜送市局刑科所检验，很快结果就出来了，这两块东西不但都是人体组织，而且分属于两个受害者。
　　在充分的物证面前，犯罪嫌疑人张某总算张嘴了，如实交代了先后将两名受害者在出租房内的卫生间杀害并碎尸的犯罪经过。据犯罪嫌疑人交代，两名受害者是被自己用菜刀分尸剁碎并冲进了下水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进一步的物证搜集和寻找成了关键所在。
　　为了固定证据，尽可能地找到每一块人体组织，饶惠莹趴在卫生间的蹲坑下水管处用手去捞，和战友挖开化粪池用手去摸，找到运粪车多次冲洗筛查，下到河里、农田翻开泥土去排查，甚至扛起锄头走进垃圾填埋场，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垃圾一点一点去发现。肮脏的环境，极度腐败的难闻气味，最小的不足1平方厘米的人体组织，都挑战着他们忍耐的极限。在长达多日的细致查找后，1354块人体组织成功被找到，案件侦破得以顺利进行。
　　饶惠莹说：“我们最快速的初辨方法就是用手去摸、去轻捏，用眼睛去看，用鼻子去闻。那几天，我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手、多少次澡，生怕家人闻到我身上有味道。”
　　2003年7月，饶惠莹利用一枚不起眼的指纹，破获发生于国道213线的抢劫杀人案；2004年5月，她找到关键的细微痕迹，连续破获两起重大麻醉抢劫案；2012年11月，她冒着严寒和饥饿，连续在野外开展勘验近12个小时，提取到了有效物证，在死者身上检出一男性DNA分型，确定出犯罪嫌疑人，破获一起强奸杀人案；2016年9月，她连夜开展工作，漠沙镇发生的一起两死一伤案件，得以快速侦破……
　　“不管多久的案子，只要有现场证据链，破案之门就打开了。”这是饶惠莹常说的一句话。刑事科学技术更新快。为掌握新的物证检验技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饶惠莹把多年刑事科学技术现场勘验的工作经验与先进的科技设备、新理论相结合，将之整理成册，并进行不断的总结和精炼。带徒弟、当师傅，她和同事的业务水平及实战经验都得到大幅提升。
　　饶惠莹总是说：“能让我一直去寻找蛛丝马迹破案，这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很热爱这份工作。”在饶惠莹的带领下，新平公安刑事技术室考核连续三年全市第一，通过一级刑事科学技术室评审，通过新平公安司法鉴定中心资质评审，集体多次受到奖励；2018年至今，新平县公安局八类重点案件破案率始终保持在80%以上，命案全破。
　　“女儿还没出生，就和我一起出过命案现场了”

　　“女儿还没出生，就和我一起出过命案现场了。”和战友聊天的时候，饶惠莹打趣地说道。做刑事技术工作无疑是充满挑战的，要克服很多常人不能克服的困难。
　　从警以来，饶惠莹几乎参与了新平县的所有命案侦破工作。2000年7月，当地连续发生两起杀人案。已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她，和同事收起设备就匆忙赶往现场开展勘查。在勘验现场，她已经很难蹲下，只好找来小板凳艰难地坐着，坐不住就干脆站着，现场气味难闻，她呕吐完又接着勘查。饶惠莹说：“现在回想还是有点后怕，但当时只想着早日破案，什么都顾不上了。”
　　刑侦工作，从来都是跟着案件跑，没有固定的节假日、休息日，一旦工作起来就不分日夜、争分夺秒。女儿小时候曾问过饶惠莹：“妈妈，我都还没出生，你就带我看那么恐怖的场面，你不怕吓着我吗？”在女儿眼中，当警察的妈妈通常就是加班值班，几乎是以单位为家，没有休过一个完整的节假日。女儿参加高考，她没请过一天假陪伴。但饶惠莹从没因此感到后悔，而是一如既往地奋战在打击违法犯罪的第一线。
　　队里的男同事这样评价饶惠莹：“她是一个胜过很多男人的女强人。有些命案现场男民警都受不了，但是她都能从容面对，并指挥勘验，就算有心理不适，也是强忍着。”女同事则这样说她：“我们生活上遇到困难她会帮我们出主意、想办法，尽她所能帮我们，她就是我们的榜样。”
　　2013年3月，饶惠莹被中华全国总工会评为“全国五一巾帼标兵”；2017年5月，被公安部授予“全国优秀人民警察”荣誉称号；2021年5月，荣获“全国扫黑除恶成绩突出个人”称号。■
　　
　　（作者单位为云南省玉溪市公安局）
　　
　　（责任编辑：张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