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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劲松,打拐15年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2015/10/9 9: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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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颜鸿
  
  在樊劲松的圆脸上,双眼始终是弯弯的,表情则是憨厚的温和。他随身总斜挎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走在马路上,时常被当成常年奔波在外的推销员。
  这个貌不惊人的“推销员”,其真实身份是重庆市公安局刑警总队追逃打拐支队副支队长。2010年以来,他侦办部督案件17件,成功解救被拐妇女儿童200余人。2015年3月,他被评为“2014年度感动重庆十大人物”之一。

  “打拐是我的另一个‘孩子’”
  
  曾经,近一米八的樊劲松也是一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是足球场上利利索索的前锋。变化出现在2013年年底,樊劲松因为住院治疗颈椎腰椎病,被激素给“催”肥了。医生拿着他的脊椎照片判断:这个人起码在60岁以上!
  当时,他41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变化是从2000年开始的。
  2000年,儿子呱呱坠地。同年,他开始从事打拐工作。
  樊劲松觉得这说明他和打拐有缘,他甚至把打拐比喻成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儿子摔跤了,被小伙伴欺负了,跑出去游泳了……我都得担心,甚至心疼。那些来报案的家长承受的是比我更大的痛苦!‘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将心比心,就是这个道理。”
  2015年3月15日,是儿子15周岁的生日。这一天,樊劲松在江苏泗阳。
  2008年下半年,时年27岁的万小红带着一岁多的女儿小宁(化名)去找在江苏扬州做工程的丈夫陈某。可她们离开重庆三个月后,万小红的父亲万学术接到了陈某的电话,称小红母女离家出走了,一直下落不明。2015年3月8日,万学术收到一条神秘信息,说他失踪的女儿和外孙有可能就在江苏泗阳的乡下。
  樊劲松这个急性子在接到解救线索后,第一时间联系到江苏警方和“宝贝回家”网站的江苏志愿者,请他们到信息上所说的地点进行核实。3月13日早晨,樊劲松接到了江苏民警发来的一张照片,是在当地农家院坝里的一对母女,表情迷茫。樊劲松赶紧将照片发给万学术辨认。很快,老人就打来电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这就是我的女儿和外孙!”
  樊劲松立即连线江苏警方,组织对母女二人的解救。13日11点40分,江苏警方来电:万小红母女两人已成功被解救!
  作为打拐15年的民警,那种久别盼团圆的心情,樊劲松最能体会。于是,3月14日,虽是周末,虽明知来不及赶回家,又要失约儿子的生日派对,樊劲松还是乘飞机赶往江苏。当他一路辗转来到被解救出来的母女面前时,已是14日的晚上。
  因为时间急促,母女俩没有带出任何衣物。樊劲松二话不说,拿出几百元,带她们去最近的商场买了新衣、新鞋和生活用品。换上新装后,一直有些紧张的小宁望着“樊叔叔”,终于露出了孩子本该有的无忧的笑容。
  3月16日13点刚过,从南京飞重庆的CA4546航班缓缓降落在江北国际机场。时隔七年,万小红和八岁的女儿小宁终于在樊劲松的护送下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而这两天里,辗转赶路、办理交接、照顾护送,樊劲松几乎没有合眼。一下飞机,樊劲松不提吃饭和休息,立即和前来接机的“打拐办”同事一起驱车将母女俩送往万学术的租住地——南岸茶园某小区。他知道,那里有位殷殷期盼的父亲!
  3月16日15点,万学术终于看到了女儿和外孙。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万家人,樊劲松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妻子发了一条信息:明天给咱儿子补过生日!妻子却回了一条:儿子已经回学校了,算了吧,有些事错过了再补也都是遗憾!
  看着这条略带埋怨的信息,樊劲松无奈地笑了。他知道,妻子是支持他的,儿子上学九年,樊劲松只参加过一次家长会,还在会上因不停接打电话而被老师批评。如今,妻子的口头禅是:“谁叫你是打拐的,先管好打拐这个‘孩子’吧!”

  “我要成全他们绝望中最后的希望”

  2015年5月27日下午,樊劲松又接到了老谭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老谭絮絮叨叨:老婆生病了,自己就不在外面打工了,要回家照顾老婆;儿子可争气了,考了前几名,高考结束后就带儿子来重庆看樊叔叔……
  电话这头,樊劲松高兴地听着,不时询问几句。
  老谭大名谭远周,今年50岁,重庆彭水县人。樊劲松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六年前第一次看见老谭时的情形:那是2009年12月底的一天,老谭走进办公室,在桌子上放了一袋资料,然后把自己没有脚板的右脚抬起,“展示”给樊劲松看。他说这是自己四处寻找儿子时落下的残疾。
  老谭的儿子叫谭华夏,1995年6月出生,1998年在老谭打工的河北沙河市被人拐走。为了找孩子,十几年来,老婆的眼睛都哭瞎了,老谭的右脚也废了。老谭还说,来报案前,他找人算了一卦,说会碰上“贵人”。
  樊劲松就是他要找的“贵人”!
  此案发案时间久远,且案件管辖权也不在重庆,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樊劲松二话没说,还是受理了此案。他的想法非常朴素:“来求助寻亲的父母,大多爱算命。因为多年寻亲的失望和痛苦,他们需要一种精神寄托。我不是要当老谭的‘贵人’,但必须尽全力成全他们绝望中最后的希望。”
  樊劲松立即与案件主办地沙河刑警队联系,说案情,找思路,讨论可能的线索,研究抓捕解救方案。一次、两次、三次……樊劲松隔三差五地给沙河警方打电话,三个月中联系了20余次。终于,2010年3月,负案在逃十余年的拐卖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归案,谭远周被拐12年的儿子谭华夏也被找到了!
  找到儿子的老谭得知养父母对儿子很好,儿子读书也很争气,于是就和养父母协商决定等儿子高考后再接回重庆。
  事后,老谭提了一大包饮料又来到“打拐办”,非要给每位民警塞一瓶。他眉飞色舞地对樊劲松说:“别人都说你们警察是我的亲戚呢,丢了恁个久(那么久)、丢得恁个远(那么远)的娃儿都能被你们找回来啊!”樊劲松笑道:“以后让娃儿喊我一声叔,咱们就是亲戚啊!”
  樊劲松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多得数不清。2005年7月,仅仅依靠一个电话线索,樊劲松远赴新疆,克服了烈日炙烤、人地生疏、路途遥远以及“买方”阻挠等困难,辗转数百公里查证,终于将15岁被拐卖、受尽虐待的万盛女子王小凤解救回重庆;2011年3月,在接到四川德阳王三春的求助信后,樊劲松细心查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她离家出走、流落重庆的母亲刘洪秀;2014年国庆前夕,樊劲松帮助被拐到重庆16年的20岁小伙子漆将来回到了贵州亲生父母的身边;2015年春节,原籍重庆潼南、被拐到福建35年的男子黄良山,经过樊劲松和同事连续七天的工作,终于与年届九十的老母亲重聚……
  这些人,对樊劲松来说,不是警情上的某些名字,“他们背后牵着一家人的喜怒哀乐”;更不是找回来就结束的任务,“找回来后、户籍更改后如何生活?离开几年甚至几十年,和养父母、亲生父母的情感如何归位……他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哪能不替他们多想一点点呢。”
  前文提到的万小红的女儿、今年八岁的小宁,回重庆后就面临上学的问题:因为从小随母亲离家,户籍不在重庆,外公万学术一家都进城打工,实际居住地和户籍所在地也不在一起。“孩子不能因为寻找回来反而没学上啊!”樊劲松开始为这个事情“操心”。他和市妇联联系,又给南岸区(万学术目前实际居住辖区)教委去函,再联系媒体记者报道呼吁……多番努力下,小宁终于在南岸长生某小学里插班入了学。入学第一天,拿着樊叔叔送去的新书包和文具,小宁高兴地与樊劲松拉钩:“我们约定,我要好好读书,每学期都给您汇报好成绩!”

  “不能让那些父母再着急”

  樊劲松的办公桌上,有一本2013年的台历。翻到2013年3月,每个日子旁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有的是地点,綦江、秀山、铜梁……有的则只有简单的数字:“12·27”、409、411……
  数字代表的是专案名称,比如“12·27”,就是公安部督办的“12·27”拐骗操纵聋哑人违法犯罪案。
  2013年3月3日,接公安部通报,“12·27”专案两名督办在逃犯罪嫌疑人可能潜逃至重庆。樊劲松立即组织摸排,很快查清其活动范围。针对犯罪嫌疑人系聋哑人,很少使用通讯工具的特点,他决定采取蹲点守候的方式抓捕。这一蹲,就是整整两个昼夜。从沙坪坝区到南岸区,再到大渡口区,循着犯罪嫌疑人的踪迹,樊劲松和战友们连续蹲守跟踪,3月5日晚,在大渡口区一居民小区内,两名部督在逃犯罪嫌疑人被抓获。
  就在同一天,由“打拐办”牵头组织侦办的曹婷等人组织胁迫聋哑人扒窃案件(全国“打拐”专项行动第411号挂牌督办案件)也在合川区收网。得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樊劲松和同事们来不及休息,立即转战合川。由于该犯罪团伙在各地均有活动,为进一步查清其组织架构、搜集犯罪证据,樊劲松发函协调十多个省市公安机关协助办理此案,先后将团伙组织者曹婷、黄志梅成功抓获。与此同时,他还亲自带队前往内蒙古自治区进行布控,最终迫使团伙骨干成员孟德勇投案自首。
  还是在这个3月,樊劲松在接到线索后深入铜梁县,指导侦办了公安部409号挂牌督办拐卖妇女强迫卖淫案件。在组织抓获了两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后,他连夜驱车赶往云南,将四名被拐妇女成功解救。
  3月底,樊劲松又出发率队赶赴云南西双版纳,开展了另一场跨国解救:两个城口妇女被人拐卖至老挝“金三角”强迫卖淫,案发后被列为重庆市公安局挂牌督办案件。通过与老挝警方十多天艰苦的磋商联动,两名受害妇女在老挝“金三角”金木棉经济特区被解救。
  这是樊劲松一个月的工作日志:参与侦办三个公安部督办案件、一件市局挂牌案件;去了重庆六个区县,去了四川西昌、云南西双版纳、内蒙古等地;周而复始的查证、追捕、解救……
  这是樊劲松一年中的工作量:实际工作348天,辗转12个省市,奔波往返市内39个区县,行程七万余公里……
  15年来,让樊劲松难以抹去的更多是一些累并快乐的片段:去北方一个村里解救一名从小就被抢走拐卖的孩子。樊劲松和同事悄悄地进村,看过千百遍照片、烂熟于心的孩子面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孩子正站在村口吃冰棍。孩子现在是一个人!樊劲松立即反应过来,刹车停车,却没有熄火、没有关门。他下车紧跑几步,猫腰一把将孩子抱起,转身就跑。把孩子递给同事后,樊劲松立即关车门、踩油门。村民们组织了几十个人在车后面追,甚至有人骑上摩托车追赶。樊劲松把车开得飞快,窗外是无数喧嚣的叫骂声……
  有一次,到云南抓捕几名涉嫌拐卖妇女的嫌疑人,樊劲松和战友凌晨4点多从县城出发,驱车八九个小时到达乡镇,随后顶着烈日步行上山。山路上全是小石子,身边就是万丈悬崖,很多地方甚至要手脚并用才能前行。樊劲松的鞋被磨破了,还差点儿从悬崖边掉下去。等他们小心翼翼地攀爬到大山里的村庄时,已是傍晚。将嫌疑人一举抓获后,樊劲松和战友又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返程。带回县城,已是次日凌晨,现场讯问、办好手续关押,樊劲松随便吃点儿干粮后又出发了,因为他还要抓捕另外一个嫌疑人……
  2014年5月,去云南抓捕一个拐卖的嫌疑人。坐飞机,转长途车,再转中巴车。近20个小时的奔波中,中巴车突然坏了,30多度的高温下,樊劲松和同事就在马路边等待。因为吃药变胖的身体不耐热,汗如雨下,浑身湿透,樊劲松和同事开玩笑道:“免费桑拿,减肥喽!”
  除了这些记忆里的宝贵片段,樊劲松在现实中还有一个“百宝箱”——就是那个让他酷似推销员的鼓鼓囊囊的挎包。包里有工作笔记本,上面记满了每一个报警案情,报警人的情况和联系方式、查证线索,全国各地打拐民警的联系电话,“宝贝回家”网站志愿者的电话,还有手机充电器、充电宝、充电线若干。
  樊劲松手机24小时开机,他说,不能让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因为打不通警方电话更着急,更不能让任何一条线索因为通讯不畅而错过。最多时,他一个下午就接打了240多个电话。
  因为说走就走、一走就说不清几天的时候太多,“百宝箱”里还有洗漱旅行装、各类证件和车钥匙……
  樊劲松所在的重庆刑警总队追逃打拐支队打拐组,还有一个名称——重庆市公安局“打拐办”,负责指导、协调全市的打拐工作,以及具体侦办各类重大的拐卖案件。因此,全国范围都是他和同事的战线。
  
  ……
  详见本刊2015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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